我离开故乡迄今已五十六年了,故乡给了我童年的记忆,给了我成长的力量。1968年初,我不满18岁就应征入伍,在部队服役二十七年。之后,转业厦门地方工作。我是从这块土地上走出去的,对故乡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,无论走到哪里,都不会忘记这块生我养我的地方。老家有许多迷人的风景,有大桂山、红栏里(后沄里)、红云殿和明山宫(郊溪宫),小时候我最常去的地方是大桂山、红栏里、明山宫。
1950年2月22日(农历正月廿二)我出生在莆田县华亭乡郊溪村大桂山的一个农民家庭。 和所有平凡人一样,我的出生也很平常。解放初,为避土匪抢劫,我3岁那年,我们全家从大桂山迁居到郊溪村邱厝。许氏从大桂山迁居邱厝之前,这里已经有好几代定居在这偏僻的小山村。溯源祖上是从中原河南许昌,因战乱迁徒华亭后山入大桂山定居的。大桂山只有许氏和陈氏十几户人家,自从我们家迁居邱厝后,许氏宗亲不久也随之迁居邱厝,陈氏人家也相继迁往西许八十亩定居。
童年,我和姐姐、大弟最想去的地方是我们的出生地大桂山。从邱厝上大桂山要走一段山间小道,记忆中的原址有几幢拆迁后留下的遗址,土墙内外的地上长满了小野花,周边的田园间有一条小溪,流水清澈见底,溪里的水是从山里的大大小小的泉眼冒出,汇流一起,流入下游的小溪里。在那满是故事的遗址,春天蛙叫成片的田沟里,可以抓到小魚虾,那是我小时候最想要的美食。夏天周边山地的小树林里,蝉儿鸣叫的声音悦耳,有时我们会到树林里捣鸟窝,捕蝉。因为大桂山是我们的出生地,所以不管我们身在何方,她都是我们心中最美的风景,也是我们人生记忆中最珍贵的画面。
故乡郊溪村,有一条溪流绕村而过,故有郊溪之美称。郊溪东邻西许、西接郊尾、南北两面环山,境内山清水秀,福厦路贯穿全境,交通便利。全村现有人口1813人。这里群山叠翠,奇峰对屿,有潺潺清泉汇成溪流,环绕村中堂前,幽静雅致,环境优美,风光旖旋,引人入胜。故乡,永远与童年相连,而童年永远是回不去,却一直都在的那份情怀。故乡的那片土地和岁月,给了我最初的成长,故乡让我享受生命的快乐,在那里我留下了童年的天真、少年的纯真。
思绪万千,久久地停留在对故乡的思念中,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慰藉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,只能遥寄一束幸福的祝愿。家乡情结是人的情感世界中最丰富、最珍贵的一个部分。几十年了,我浓浓的莆田腔未改,悠悠的故乡情未减,深深的故乡情怀未淡,饮食的习惯口味未变;无论何时何地,无论我的行程走得多远,只要有被郊溪清水浸润过的心灵,都会牵挂着故乡的明月,都会深深怀念着故乡的芬芳。
童年,我常常眷恋家乡的朴实风光,春天里,溪岸边田园里的枇杷花果朵朵,结果成熟前村民们为防鸟儿啄食,都用纸袋套着,远看就像刚飘落的雪花。小时候,最让我难忘的是和玩伴们来到溪边捞小鱼,或到田沟里抓泥鳅;夏天里,半山上梯田里的桂圆串串,就像十分迷人的串串珠子。小时候,天热时我和玩伴们常常会到清凉的溪水中嬉戏,享受着溪水带来的凉爽;秋天里,田野里的疏菜瓜果是那样的诱人。小时候,我和玩伴们经常会走在山间的小路上,到山坡上摘几个成熟的野果,沉浸在果子的甘甜可口中;冬天里,玩伴们会成群结伙的一起玩老鹰抓小鸡,“躲猫猫”。
小时候,我与玩伴最常去的地方还有红栏里,那里三面环山,山间谷地的斜坡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枫树,一到秋天叶子就会渐渐变红,满坡红遍,仿佛人间仙境。秋天火红的枫叶给我的童年带来许多联想,那时没认真考究,心中只知道红栏里是缘于有红彤彤的枫叶,故称之“红栏里”。红栏里,古时候村民习惯上都称之为“后沄里”。据传,红栏里的山上和山麓有许多古老而生动的传说。相传,红栏里(后沄里)后山“龙尾”,是整个郊溪村的风水宝地,故也被古人称之为“圣山”。如今,这里的山被绿色的植被所覆盖,风景如画,山上有些地方岩石裸露出来,秀气的同时也仿佛在展示自己的力量。
此地,北面有麒龙盘旋,远看就象麒龙的尾巴,故被村民们称为“龙尾”;此处山间还有块崎形怪状的巨石,因有神奇的传说,俨然是村民心目中的“神仙石”。阳光下的“神仙石”幽静而又神秘,这里的一石一峰构成了“神仙石”如此奇美的景色。相传是明朝年间,仙游九哩湖的八仙东遊郊溪明山宮,返回路经“龙尾”时,八仙就在巨石上休息下棋游艺,在此还留下了许多印迹。如今,你若登上“龙尾”神仙石,还能清晰看到八仙的脚印及各种动物的足迹。1965年,家乡与全国一样大兴农业学大寨,在红栏里兴建水库,取名东升水库。从此,红栏里的原貌已成为历史,上世纪七十年代后出生的村民,如今都不知道红栏里曾有过的那种满山红遍胜似仙境的原貌。
故乡有我人生的起点、成长的足迹、前行的动力。思念故乡的滋味,似繁花开在心上的美。故乡的村间小道,是梦的延伸,她延伸着一种多情的寄托,故乡的村间小道,也是明月的乡思。小时候,从邱厝到明山宫,要走一段村间步道(郊溪桥及村道是1972年底才建成),到了郊溪北岸还要走人行桥来到南岸,明山宫就在南岸的324国道旁,人行桥雨季涨水时还要涉水过去。我与玩伴常常是旱季去得比较多。
郊溪“明山宫”始建于明代。明山宫以其独特的神奇传说,渐成一方奉敬神灵,其妈祖神签百验而名闻遐迩,故有“莆海云帆齐寰宇,明山香火似湄洲”的传说。小时候,我不懂得明山宫有那么多的神奇传说,与玩伴只觉的那里热闹好玩。至于,明朝当地住民为何在此兴建明圣之所,曾有一个神奇的传说是,明朝有一总督坐轿巡察闽南,有一天过境兴化,他坐轿至八十亩岭尾,忽见轿外红光闪烁,鳞云纷纷,总督惊诧,翻开轿帘,只见四周奇峰叠翠,泗水环抱,东南狗娄十八屈,西北十八狮仰伏,其形状稀奇。总督疑为宝地居名人,便下轿步行,细察观望,觉得溪流的西边,有二小之山形似“日月”,更显“圣”杯之状,他料定,在此建明圣之所,定保一方兴旺。当地住民闻之,就议定在此兴建宫宇。
据说,“明山宫”取名是缘于此处形似日月,又恰逢明朝,故取名为“明山宫”。当地住民习惯上都称之“郊溪宫”。至明嘉靖四十一年(1562)倭冠入侵兴化,明山宫也未免劫难遭毁。之后虽经多次复建,仍未达到初建规模。1993年,因福厦公路拓宽再次被拆迁,为保持明山宫几百年的文化遗产,有海内外功德主的大力支持,明山宫于同年二月择地再次兴建。现明山宫属仿古建筑,厅殿上下厅面积达432平方米,左右厢房各96平方米,屋顶横架梁由鸡斗叠就,托架上殿有三对圆石柱,下殿二对圆石柱,每对石柱上均雕有对联,其联意可谓是和心弦,明典故,描圣迹,道景象。
从此,明山宫妈祖金身得以重塑,古传祭祀活动得以延续,香火再次袅袅而兴。现明山宫大殿内供奉有妈祖、陈靖姑、钱四娘三尊神像,大门上方有一块匾额,四周雕有九龙八凤,中间红底金字,上书“天上圣母”。据说,这块匾额是古代原物,已有几百年历史。“湄屿灵镜扶社稷,明山胜地赐祯祥”。明山妈祖信仰以远播海内外,已成为一方奉敬神灵。
家乡有奇峰,藏在云雾中;平常不显露,偶尔露峥嵘。回老家的感觉真好,在厦门退休后我经常回老家,每次回到家里,我都要站在家门口遥望四周,一幅幅天然的美景呈现眼前,感觉就像走进了世外桃源,每每呼吸着清新的空气,心情一下子舒畅起来。改革开放40年来,郊溪儿女继往开来,努力拼搏,奋发图强。村民们用智慧、勤劳的双手,把郊溪的历史书写得更加灿烂辉煌。如今,郊溪村已由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,蜕变为楼房林立、配套设施完善的新农村。
家在半山间,依于郊溪边;赏玩流水趣味,集纳最美景观。改革开放给家乡带来的变化清晰可见,宽阔的国道东西横贯,川流不息的车辆;一幢幢新盖楼房随处可见。自改革开放后,郊溪村已翻开历史新的一页,村民们的幸福指数不断攀升。故乡有名扬天下的桂圆(龙眼),栽培历史悠久,始于汉代,距今二千多年,据左太《蜀都赋》记载:桂圆(龙眼)唯闽中及南粤有之。如今,郊溪早已不是当年“偏辟人烟少,地少家贫困”的小山村。郊溪村先后荣获莆田市城厢区平安村庄及文明村庄称号。
我出生在农村,从小在农村长大,又从农村走出去,走进城市的农村娃,天生对农村有一种依恋,一种独有的情怀。人生有亲情、爱情、友情,还有便是乡情。这种神绕梦牵的情怀总是让人多了一份守望和向往。也许真是每逢佳节倍思乡吧,到了晚年我的这种感觉更加强烈,思乡的情绪越来越重。今年是我离开故乡五十六年,奉上此文《故乡情伓》,以致敬前辈,请乡贤见证,与诸君共勉,祈福故乡来年更加美好!(厦门和通祥商贸有限公司 许开水)